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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章速递沈清墨,萧珩是什么小说(杏林春深H)完本阅读无广告(沈清墨,萧珩)

0次浏览     发布时间:2025-07-14 09:59:03    

“轰隆——!”

又一块脸盆大小的碎石被从外面狠狠撬开,翻滚着砸进烽燧底层,激起一片呛人的烟尘。那道被强行破开的缝隙瞬间扩大,如同地狱裂开的一道豁口!外面跳动的火光、狰狞晃动的身影、带着浓重异域口音却难掩兴奋的呼喝,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灌满了这狭小的囚笼!

“狗日的杂种!老子剁了你们!”赵七双目赤红,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独狼,发出绝望而暴戾的咆哮!他手中钢刀划出一道凄厉的寒芒,不管不顾地就要朝着那豁口扑去!以命搏命!同归于尽!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!

“赵七!放下刀!!”

沈清墨嘶哑的厉喝,如同惊雷炸响,带着一种超越她此刻虚弱身体的、不容置疑的力量!她甚至向前踉跄了一步,沉重的脚镣在石地上刮擦出刺耳的锐响!

赵七前冲的动作猛地一滞!刀尖在距离豁口不足三尺的地方停住!他猛地回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沈清墨,眼神里是狂怒、是不解、是濒死的疯狂!“妖女!你想干什么?!投降吗?!老子宁死也不……”

“想他活命就听我的!”沈清墨毫不退缩地迎上他那几乎要噬人的目光,声音冰冷、急促,如同冰雹砸在石头上,“外面那些人!不是大燕兵!是靖海侯的私兵!穿了大燕皮子的狗!!”

如同平地惊雷!

赵七狂怒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!眼中翻腾的疯狂被一种巨大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取代!“什么?!靖……”他下意识地看向那缝隙外晃动的人影,火光映照下,那些士兵甲胄的样式确实有些微妙的差异,动作间也少了几分大燕边军特有的彪悍粗犷,多了一丝……刻意的模仿和鬼祟!

沈清墨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,她猛地指向地上昏迷不醒、气息依旧微弱的萧珩,声音如同淬了冰:“杀出去?你能杀几个?杀光了他们,靖海侯的人马立刻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样围上来!他怎么办?!等死吗?!还是你想亲手把他送到赵氏的屠刀下?!”

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赵七的心上!他看着地上脸色灰败、胸前伤口依旧红肿的太子,再看看那越来越大的豁口,握着刀柄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!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,瞬间缠绕住他!冲出去是死路一条,不冲出去……也是坐以待毙!殿下的伤……根本经不起任何颠簸和战斗!

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!”赵七的声音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嘶哑,眼中充满了血丝和茫然,“等死吗?!”

“等?”沈清墨嘴角扯出一个极冷、极讽刺的弧度,眼中却燃烧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,“我们等不起!他们更等不起!”她的目光如同利刃,猛地刺向那封被她紧紧攥在手中、染着萧珩和她自己鲜血的密信!

“他们的目标是寒州城!是粮仓!是军械库!是彻底点燃胤燕两国的战火!嫁祸成功之前,他们比我们更怕夜长梦多!”沈清墨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洞悉阴谋的锐利,“这座烽燧,不过是他们顺手清理的障碍!他们没时间在这里跟我们耗!他们要的是速战速决!制造混乱!然后立刻扑向寒州城!”

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,外面传来一个刻意压低、却带着明显急躁的吼声:“动作快点!磨蹭什么!解决了里面的杂鱼,立刻按计划行动!误了时辰,侯爷剥了你们的皮!”

侯爷!靖海侯!

赵七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!眼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,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沉重的绝望!

沈清墨不再看赵七,她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扫过这狭小、肮脏、充满死亡气息的烽燧底层。火光跳跃,烟尘弥漫,碎石堆在豁口处摇摇欲坠。时间!每一秒都是悬在头顶的利刃!

“不想他死,就照我说的做!”沈清墨的声音斩钉截铁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,仿佛她才是掌控全局的统帅,“第一,立刻堵住所有透光透声的缝隙!尤其是上层瞭望孔!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负隅顽抗!拖延时间!”

她语速极快,思路清晰得可怕:“第二,找!烽燧里所有能利用的破布、烂木头、废弃的油脂!堆在入口豁口内侧!越多越好!第三,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!金豆子、玉佩、哪怕是一块好点的布!给我!立刻!马上!”

赵七被这连珠炮般的命令砸得有些发懵,但沈清墨眼中那近乎燃烧的冷静和决绝,以及地上太子微弱的呼吸,像两根无形的绳索,死死捆住了他濒临失控的杀意。他猛地一咬牙,不再废话,如同最忠诚的士兵执行着将军的军令!

他转身扑向角落,抓起那些腐朽的木板、破烂的布片,甚至脱下自己相对完好的外袍,疯狂地堆向那不断被扩大、碎石簌簌落下的豁口内侧!同时,他摸索着怀中,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皮质小袋,看也不看,连同腰间一块成色普通的玉佩,狠狠塞到沈清墨手里!

沈清墨看也没看那些东西,她飞快地解开自己囚衣的衣带——那根坚韧的、用特殊手法编织的麻绳。她拖着脚镣,艰难地挪到烽燧底层最深处、靠近石壁的阴影里。那里,地上有一道不易察觉的、宽约半尺的裂缝,不知是地动还是年久失修造成,裂缝下黑黢黢一片,深不见底,散发着阴冷的潮气和泥土的气息。

她将赵七给她的金豆子、玉佩,连同自己那根坚韧的衣带,飞快地缠绕在一起,打了一个极其复杂、不易松脱的死结。然后,她毫不犹豫地将这捆东西,小心翼翼地塞进了那道深深的裂缝里!只留下衣带的一小截末端,巧妙地隐藏在裂缝边缘的碎石和尘土之下。

做完这一切,她立刻抓起旁边一堆赵七刚刚堆过来的、散发着霉烂气味的破布和朽木,胡乱地盖在裂缝上方,掩盖住所有痕迹。

“你在干什么?!”赵七一边用身体死命顶住豁口内侧摇摇欲坠的杂物堆,一边嘶声问道。外面挖掘和撬动的声音越来越猛烈,缝隙越来越大!火光几乎照亮了大半个底层!

“给他们留点念想!”沈清墨的声音冰冷,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算计,“让他们以为‘大鱼’带着最重要的东西,慌不择路,从这里‘逃’了!”她指了指那道幽深的裂缝,“拖住他们!让他们去下面捞!”

赵七瞬间明白了!调虎离山!利用追兵急于找到“大燕太子”和可能存在的“机密”的心理,制造一个假象,引开部分兵力,拖延时间!好狠!好准!

就在这时!

“轰——哗啦啦!!!”

一声巨响!堵在豁口内侧的杂物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彻底撞开!碎石、朽木、破布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!

火光瞬间大亮!照亮了赵七惊怒的脸和沈清墨苍白却冰冷的侧影!

“杀进去!一个不留!”伴随着一声粗野的吼叫,几柄闪烁着寒光的长矛,如同毒蛇般,率先从豁口处狠狠地捅了进来!紧接着,几个穿着混杂甲胄(既有大燕制式,又有明显差异)、脸上蒙着黑布、只露出凶狠眼睛的士兵,如同饿狼般挤了进来!

“殿下!!”赵七发出绝望的嘶吼!最后的时刻到了!他猛地拔出插在地上的钢刀,用尽全身力气,朝着当先冲进来的两名敌人狠狠劈砍过去!刀光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!

“铛!噗嗤!”

金铁交鸣和利刃入肉的声音同时响起!赵七的刀砍飞了一柄长矛,同时也在另一名敌人肩膀上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!但他也被侧面刺来的一矛狠狠扎在了左肋!剧痛让他身体猛地一歪!

“呃啊!”赵七发出痛苦的闷哼,却悍勇无比,反手一刀削断了那矛杆!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半边身体!他如同受伤的猛虎,不退反进,用身体死死挡住通往萧珩躺卧角落的路线,刀光舞成一团,暂时挡住了后续涌入的敌人!

狭小的空间里,瞬间变成了血腥的修罗场!怒吼、惨嚎、兵器碰撞声震耳欲聋!

沈清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!她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,用一堆腐朽的木板和破布死死盖住自己和昏迷的萧珩,身体因恐惧和紧张而微微颤抖,但眼神却死死盯着入口处的厮杀!她在等待!等待那个关键的机会!

赵七浑身浴血,如同血人!他身上又添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!但他如同磐石般死死钉在入口内侧,寸步不让!每一次挥刀都带着生命的最后力量!他硬生生用身体和钢刀,为沈清墨和萧珩争取到了宝贵的几息时间!

涌入的敌人越来越多,狭窄的入口限制了他们的发挥,赵七的悍勇也让他们付出了几条人命的代价!但寡不敌众!赵七的刀势明显慢了下来,脚步踉跄!

就是现在!

沈清墨眼中寒光一闪!她猛地掀开身上的遮蔽物,用尽全身力气,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、浸透了不知从哪里翻找出来的、散发着恶臭的废弃油脂的火把(用朽木和破布临时捆扎),狠狠地朝着豁口内侧、赵七之前堆积的那堆破布朽木投掷过去!

火把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准确地落在那堆易燃物上!

“轰——!”

干燥的破布、腐朽的木料、废弃的油脂,遇火即燃!一团巨大的、炽热的火焰瞬间腾起!浓烟滚滚!烈焰如同贪婪的火蛇,瞬间吞噬了豁口内侧狭窄的空间,也将刚刚涌入、猝不及防的几名敌人卷了进去!

“啊——!”

“火!快退!”

“我的眼睛!”

凄厉的惨叫声瞬间盖过了喊杀声!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敌人浑身着火,惨叫着在地上翻滚!浓烟和火焰阻断了后续涌入的通道,也遮蔽了视线!

混乱!极致的混乱!

“走!!”赵七嘶哑的、如同破锣般的声音在浓烟和火光中响起!他浑身浴火,却如同浴火的战神,用尽最后的力量,将一柄从敌人尸体上捡来的短刀,狠狠地掷向沈清墨的方向!“带殿下……走……西北……狗洞……”

话音未落,一柄从浓烟中刺出的长矛,狠狠地贯穿了他的胸膛!

赵七的身体猛地僵住!他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矛尖,又艰难地抬起头,目光似乎穿透了浓烟和火焰,死死地、最后地看了一眼萧珩和沈清墨所在的方向。眼中没有恐惧,只有一丝如释重负的解脱和……深深的、无法言说的嘱托。

随即,他魁梧的身躯轰然倒下,砸起一片烟尘。

“赵七!”沈清墨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!巨大的悲愤和寒意瞬间席卷了她!但她知道,没有时间悲伤!赵七用生命换来的最后机会,稍纵即逝!

她一把抓起赵七掷来的短刀!冰冷的刀柄入手,带着赵七最后的体温和血腥气!她看也没看,反手用刀锋狠狠斩向自己脚踝上沉重的铁链!

“铛!铛!铛!”

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浓烟中响起!火星四溅!那粗重的铁链在锋利的短刀和沈清墨不顾一切的劈砍下,竟然被硬生生斩开了一道深深的缺口!虽然未能完全斩断,但足以让她的脚踝挣脱束缚!

沈清墨猛地甩开脚镣!久违的、没有枷锁束缚的感觉让她身体一轻!但她来不及喘息,立刻扑向地上的萧珩!

昏迷中的萧珩似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和颠簸,眉头痛苦地紧锁着,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。

沈清墨咬紧牙关,用尽全身力气,将萧珩沉重的身体半拖半抱地架了起来!她比他矮小太多,萧珩的上半身几乎完全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,让她瞬间感觉骨头都要被压碎!胸前的伤口被牵动,剧痛让萧珩即使在昏迷中也痛苦地抽搐了一下!

“撑住!”沈清墨嘶哑地在他耳边低吼,不知是说给他听,还是说给自己听。她架着萧珩,凭借着之前观察的记忆,如同负伤的野兽,朝着烽燧底层西北角、那处被坍塌的砖石和巨大废弃石磨半掩着的、极其隐蔽的角落——赵七最后嘶吼指出的“狗洞”方向,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!

浓烟滚滚,火光跳跃,身后是敌人被火焰阻隔的怒吼和同伴临死的哀嚎!脚下是碎石和尸体!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!沈清墨架着萧珩,每一步都摇摇欲坠,汗水、血水、泪水混合着烟灰糊满了她的脸,视线一片模糊!沉重的负担几乎要将她的脊梁压断!

终于,她看到了那个角落!一堆坍塌的乱石和腐朽的木料后面,隐约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勉强爬行的、黑黢黢的洞口!洞口边缘布满蛛网,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动物粪便的气息。这就是赵七用命换来的生路!

沈清墨没有丝毫犹豫!她将萧珩小心地放下,让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。然后她拔出短刀,如同疯了一般,疯狂地劈砍、撬动、搬开堵在洞口边缘的碎石和朽木!锋利的石片划破了她的手,沉重的木料砸在她的脚上,她都浑然不觉!

“快!火要灭了!别让他们跑了!”

“搜!仔细搜!活要见人死要见尸!”

身后,火焰渐渐被扑灭,浓烟稍散,敌人气急败坏的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再次逼近!

洞口终于被清理出一个勉强可以通行的缝隙!

沈清墨丢掉短刀,用尽最后的力量,抓住萧珩的双臂,将他沉重的身体朝着那黑黢黢的洞口,死命地拖拽、推进!萧珩的身体摩擦着粗糙的地面和洞壁,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,他胸前的伤口再次渗出鲜血,但他毫无知觉。

终于,萧珩的身体完全没入了黑暗的洞口。

沈清墨回头看了一眼——火光中,几个凶神恶煞的身影已经冲破了浓烟的阻碍,正朝着她所在的角落猛扑过来!刀锋的寒光刺痛了她的眼睛!

她不再犹豫!猛地伏低身体,如同离弦之箭,紧跟着萧珩,手脚并用地钻进了那个狭窄、冰冷、充满死亡气息的洞口!

就在她身体完全没入黑暗的刹那!

“噗嗤!”一声闷响!一柄锋利的短矛,狠狠地扎在了她刚才趴伏的位置!矛尖深深没入石地!

洞口外,传来敌人愤怒的咆哮和刀剑劈砍石壁的声音!

沈清墨的心脏狂跳,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!她顾不上后背渗出的冷汗和擦伤的剧痛,在绝对黑暗和令人窒息的狭窄通道里,摸索着萧珩的身体,用尽全身力气,拖着他,朝着未知的、充满腐臭气息的黑暗深处,艰难地、拼命地爬去!

黑暗,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,吞噬了所有的光。狭窄的甬道,仅容一人匍匐爬行,冰冷的石壁带着湿滑的苔藓和刺鼻的霉烂气味,紧紧挤压着身体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尘土和腐朽气息,呛得人肺腑生疼。

沈清墨在前,双手死死扣住地面湿冷的碎石,手肘和膝盖在粗糙的岩石上摩擦,早已破皮流血,火辣辣地疼。沉重的负担拖在身后——她用一根从赵七尸体旁捡来的、浸满血污的布带,一端死死捆在自己腰间,另一端则紧紧缠在萧珩的手腕上。萧珩完全失去了意识,身体沉重得像一块冰冷的巨石,只能靠着她一点一点地向前拖拽。

布带深深勒进她腰间的皮肉,每一次发力拖拽,都如同钝刀切割。汗水、血水混合着污泥,在她脸上、脖颈上蜿蜒流淌。低烧带来的眩晕感如同跗骨之蛆,在每一次力竭的间隙猛烈冲击着她的意识。甬道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,不知是老鼠还是其他什么东西,更添几分阴森。

身后,洞口方向,敌人愤怒的咆哮和挖掘劈砍的声音如同追魂的丧钟,透过曲折的甬道隐隐传来,越来越近!他们显然发现了这条隐藏的通道!

“呃……”一声极其微弱、带着痛苦抽气的呻吟,从身后传来。

是萧珩!

沈清墨的心脏猛地一缩!她艰难地停下爬行,在绝对的黑暗中摸索着回身。指尖触碰到萧珩冰冷的脸颊,感受到他微弱的、带着灼热气息的呼吸。

“萧珩?”她压低声音,嘶哑地唤道。

没有回应。只有更加急促、艰难的喘息声,伴随着胸腔深处那令人心悸的“呼噜”声再次响起!高烧并未完全退去,颠簸和拖拽无疑加剧了伤势!

不能再这样下去了!否则不等敌人追上来,萧珩就会死在这条肮脏的地道里!

沈清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她侧耳倾听,身后挖掘的声音虽然持续,但似乎被复杂的地形和厚重的岩层阻隔,一时半刻还追不上来。她必须利用这宝贵的时间!

她摸索着解开腰间的布带,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挪动到萧珩身边。凭借着医者的本能和指尖的触感,她快速检查他的状况。额头依旧滚烫,胸前缝合的伤口在剧烈的摩擦下肯定再次撕裂了,绷带一片湿粘,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腐败的气息弥漫开来。

没有药!没有光!什么都没有!
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涌来。

就在这时,她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了萧珩腰间——那里,悬挂着一个冰冷的、硬质的物件。她摸索着,触感温润,形状方正,似乎是一个……小巧的印章盒?不!更像是……一个可以打开的金属扁匣!

沈清墨心中一动!她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扁匣的边缘,果然发现了一个精巧的机括。轻轻一按,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扁匣弹开!

一股极其淡雅、却带着强烈提神醒脑气息的清凉药香,瞬间冲散了甬道里令人作呕的霉腐味!如同沙漠中的甘泉,让沈清墨昏沉的头脑都为之一清!

是药!而且是品质极高的急救药物!

沈清墨的心脏狂跳起来!她顾不上许多,立刻在黑暗中摸索匣内。指尖触碰到几个光滑冰凉的小瓷瓶,还有几块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形物体。

她迅速拔开一个小瓷瓶的塞子,一股更加浓郁、带着淡淡苦味的药香涌出。她蘸取一点粉末,用舌尖极其轻微地尝了一下——清凉、苦涩,带着强烈的消炎镇痛效果!是上好的金疮药粉!而且是宫廷秘制的级别!

另一个小瓷瓶里是几颗龙眼核大小的蜡丸,捏开蜡封,里面是散发着清冽香气的黑色药丸——固本培元、吊命续气的珍品!

更让沈清墨惊喜的是那几块油纸包裹的方形物!撕开油纸,里面是质地均匀、颜色深褐的药膏块!散发着浓郁的硫磺和雄黄混合的气息!这是古代行军必备的、用于治疗外伤和驱虫避秽的“行军金疮膏”!虽然比不上前世的抗生素,但在此刻,无异于救命稻草!

天无绝人之路!

沈清墨不再犹豫。她摸索着,凭感觉撕开萧珩胸前早已被血浸透、和伤口黏连在一起的绷带和衣物。每一次撕扯都牵动伤口,昏迷中的萧珩发出痛苦的闷哼,身体无意识地抽搐。

沈清墨咬紧牙关,动作尽可能快而轻柔。她摸索着伤口的位置,将清凉的金疮药粉小心地、大量地洒在红肿溃烂、渗着脓血的创面和缝合线上。药粉接触到溃烂的组织,带来强烈的刺激,萧珩的身体猛地绷紧,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嘶声。

紧接着,她将一块行军金疮膏放在掌心,用体温稍稍捂软,然后小心翼翼地、均匀地涂抹在伤口和周围红肿的皮肤上。最后,她将一颗固本培元的蜡丸捏碎蜡封,撬开萧珩紧闭的牙关,将药丸塞进他口中,再用清水(水囊里仅存的一点)小心地送服下去。

做完这一切,沈清墨自己也几乎虚脱。她靠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,剧烈地喘息,汗水如同小溪般流下。甬道深处挖掘的声音似乎小了一些,但依旧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

不能停!必须尽快离开这里!

她重新用相对干净的布条(从自己囚衣上撕下)为萧珩包扎好伤口,虽然依旧简陋,但药效和包扎多少能延缓感染的恶化。然后,她再次将布带死死捆在腰间和萧珩的手腕上,深吸一口气,拖着沉重的负担,朝着黑暗的甬道深处,继续匍匐前进!

这一次,她感觉萧珩身体的拖拽感似乎轻了一丝丝,呼吸虽然依旧微弱,但似乎平稳了一点点。那珍贵的药物,暂时吊住了他的命。

不知爬了多久。黑暗和狭窄的空间让人失去了时间的概念。只有手肘膝盖的剧痛、腰间的勒痛、肺腑的灼痛和身后越来越微弱的挖掘声,提醒着她还在移动。

前方,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?还有……隐隐的水声?

沈清墨精神一振!她用尽最后的力气,加快速度向前爬去!

光线越来越清晰!甬道的尽头,豁然开朗!

这是一个不大的、天然形成的溶洞。洞顶有裂缝,微弱的天光(似乎是清晨)透过裂缝洒下,虽然依旧昏暗,但比起绝对的黑暗已是天堂。一条地下暗河在洞中蜿蜒流淌,水流潺潺,带来潮湿冰冷的空气。洞内空气流通了许多,霉腐味淡了不少。

沈清墨拖着萧珩爬出狭窄的甬道,瘫倒在冰冷潮湿的岩石地上,如同离水的鱼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贪婪地呼吸着相对新鲜的空气。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几乎要哭出来。

但她知道,危险远未解除。追兵随时可能挖通地道追来,萧珩的伤势依旧危重,他们需要食物、需要更安全的藏身之所、需要……联系外界!

她挣扎着坐起,检查萧珩的状况。药效似乎起了作用,他的体温虽然还是偏高,但不再是那种骇人的滚烫。呼吸虽然微弱,却相对平稳。胸前的绷带没有大量渗血。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。

沈清墨稍稍松了口气,目光扫视着这个溶洞。洞壁湿滑,长着一些喜阴的苔藓。暗河的水流清澈见底,但不知深浅和流向。除了他们爬出来的那个洞口,似乎没有其他明显的出口。

必须尽快离开!这里虽然暂时安全,但一旦追兵找到地道出口,就是死地!

她走到暗河边,用手捧起冰冷的河水,清洗着自己脸上和手上的血污污泥,冰冷的刺激让她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不少。她又捧了些水,小心翼翼地喂给依旧昏迷的萧珩,润湿他干裂的嘴唇。

就在这时,萧珩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,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。他极其艰难地、缓缓地睁开了眼睛!

那双深邃的眼眸,此刻布满了血丝,瞳孔涣散,充满了极度的虚弱和茫然。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,才将模糊的视线聚焦在沈清墨沾满污迹、却难掩清丽轮廓的脸上。

“清……墨……”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,沙哑得几乎听不清。

沈清墨的身体猛地一僵!她看着萧珩那双虚弱却努力聚焦的眼睛,心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恨意未消,疑虑深重,却又夹杂着一丝看到他苏醒的……难以言喻的沉重?她强迫自己冷下脸,声音如同冰封的河面:“醒了?看来阎王还不肯收你这个大燕太子。”

萧珩似乎并未在意她话语中的冰冷和讽刺。他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眼珠,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,涣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和……深深的疲惫。他尝试着动了一下身体,胸口的剧痛让他瞬间倒抽一口冷气,脸色更加惨白。

“这……是……哪里?”他喘息着问,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。

“一个老鼠洞。”沈清墨冷冷道,将水囊递到他唇边,“省点力气。赵七死了。为了给你断后。”

萧珩喝水的动作猛地顿住!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。他闭上眼睛,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,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。再睁开眼时,那双深邃的眼眸中,翻涌着刻骨的痛苦、冰冷的杀意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凉。他沉默了片刻,再开口时,声音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沙哑和虚弱:“……信……双头蛇……”

“在我这里。”沈清墨从怀中掏出那封依旧染血的密信,在他眼前晃了晃,声音冰冷而锐利,“靖海侯赵氏。他们的目标是寒州粮仓和军械库,嫁祸大燕,挑起两国死战。落鹰涧烽燧是他们毁的。外面的‘追兵’,是赵氏的私兵。”

萧珩眼中没有丝毫意外,只有一片深沉的、如同万年寒冰的冷冽。他艰难地点了点头,仿佛早已洞悉这一切,只是被伤势和昏迷拖住了手脚。他喘息了几口,目光死死地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,锁定了沈清墨。

“我们……时间……不多了……”他断断续续地说,声音虚弱却异常清晰,“必须……阻止……他们……”

“阻止?”沈清墨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,带着浓浓的嘲讽,“凭你?还是凭我这个戴枷的流放犯?萧珩,看清楚!我们现在自身难保!是困在洞里的老鼠!”

“不……”萧珩艰难地摇头,眼神锐利如刀,穿透虚弱的表象,“凭你……沈清墨……”他喘息着,目光灼灼地盯着她,“寒州……百姓……信你……你是……他们的‘活菩萨’……”

沈清墨的心猛地一跳!他竟想利用她在寒州疫区建立起来的威望?!

“凭我?”她冷笑,“我能做什么?带着一群手无寸铁、饿得半死的流民,去对抗靖海侯的精锐私兵?去守卫粮仓军械库?萧珩,你是烧糊涂了,还是觉得我沈清墨蠢?!”

“你……可以……”萧珩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,他极其艰难地抬起右手——那只缠着沈清墨用来拖拽他的血污布带的手——颤抖着,摸索向自己腰间一个极其隐蔽的内袋。

他的动作极其缓慢,每一次牵动都带来剧烈的疼痛,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残破的衣衫。沈清墨冷眼看着他,没有阻止。

终于,他从内袋里摸出一样东西。

那是一枚令牌。

一枚只有半个巴掌大小、通体黝黑、入手沉重冰凉的令牌。令牌非金非铁,材质奇特,上面没有任何繁复的花纹,只雕刻着一个极其简单的图案——一柄古朴的、笔直向下的短剑!剑身线条冷硬,透着一股肃杀之气!

“阿武……”萧珩将令牌艰难地递向沈清墨,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,“拿着它……去……寒州城西……‘老张铁匠铺’……找……一个……脸上……有刀疤的……跛脚……铁匠……他……认识……这令牌……会……带你去……见……能调动的人……”

沈清墨没有立刻去接。她看着那枚造型古朴、气息冰冷的令牌,又看看萧珩那双充满血丝、却燃烧着不容置疑火焰的眼睛。调动的人?谁?大燕潜伏在寒州的间谍?还是……他安插的其他力量?

“见谁?调动谁?”沈清墨的声音依旧冰冷,带着警惕。

“见……能帮你……守住……粮仓的人……”萧珩喘息着,眼神锐利如鹰隼,似乎看穿了沈清墨的疑虑,“不是……大燕人……是……大胤……不想亡国……的人……”

大胤人?!沈清墨心中一震!萧珩竟然能调动大胤内部反对靖海侯的力量?!

“粮仓……是……关键……”萧珩的声音越来越虚弱,仿佛随时会断气,“赵氏……必先毁粮……制造更大……混乱……嫁祸……坐实……必须……守住……”

他猛地咳嗽起来,嘴角溢出带着血丝的白沫,身体剧烈地颤抖,眼神开始涣散。

沈清墨的心沉了下去。粮仓确实是关键!一旦被毁,寒州城内幸存的百姓和本就军心涣散的守军将彻底崩溃!靖海侯嫁祸大燕的阴谋将再无破绽!胤燕两国也再无转圜余地!

个人的恩怨,在即将席卷而来的滔天巨祸面前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她可以不救萧珩,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寒州城再次陷入火海,看着无数无辜百姓因为这场肮脏的阴谋而家破人亡!

医者仁心,救一人是救,救一城亦是救!更何况,阻止这场阴谋,或许……也是解开朔方城血仇迷雾的关键一步?

沈清墨眼中翻涌着激烈的挣扎。最终,一种超越个人爱恨的决绝,如同淬火的钢刃,在她眼底缓缓成型。她猛地伸出手,一把抓过萧珩手中那枚冰冷的、雕刻着短剑的令牌!

入手沉重,寒气刺骨。

“好!”她的声音冰冷、清晰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,“粮仓,我去守!但萧珩,你给我听清楚!”

她的目光如同两柄冰锥,狠狠刺入萧珩涣散的眼眸:“这是交易!不是合作!我守粮仓,阻止赵氏嫁祸,是为了寒州百姓,不是为了你,更不是为了大燕!此事过后,你我之间,血仇依旧!朔方城三万七千条人命的债,我沈清墨,必会向你、向大燕,讨还清楚!”

每一个字,都掷地有声,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不容置疑的决心!

萧珩看着沈清墨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,看着她脸上未干的血污和泥泞,看着她紧握着那枚冰冷令牌的、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的手。他涣散的瞳孔似乎凝聚了一瞬,嘴角极其艰难地牵动了一下,似乎想扯出一个笑,最终却只化为一声极其微弱、带着无尽苍凉的叹息。

“……好……血债……血偿……我……萧珩……等着……”他的声音如同游丝,最后一个字落下,眼皮再也支撑不住,缓缓阖上,再次陷入了深度的昏迷。只有胸膛还在极其微弱地起伏着。

溶洞内,只剩下潺潺的水声和沈清墨沉重压抑的呼吸。

她低头看着手中那枚冰冷的短剑令牌,又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、气息微弱的萧珩。冰冷的恨意与沉重的责任如同两条毒蛇,死死缠绕着她的心脏。

破局之刃,已然在手。只是这刀刃,却是由血仇与孽缘铸成。

她收起令牌,目光扫向溶洞深处那条不知流向何方的暗河。生路,或许就在水下。她必须尽快离开,找到那个“老张铁匠铺”,找到能守住粮仓的力量!

而萧珩……沈清墨的目光再次落回他身上,眼神复杂。将他独自留在这危机四伏的溶洞?无异于让他等死。带着他?更是累赘,寸步难行!

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。她走到暗河边,仔细观察着水流和岩壁。在靠近甬道出口下方的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后,她发现了一个被水流半淹没的、极其隐蔽的凹槽。空间不大,仅能容一人蜷缩藏身,上方有突出的岩石遮挡,不走到近处仔细看,根本无法发现。

就是这里!

沈清墨不再犹豫。她费力地将昏迷的萧珩拖到凹槽边,小心翼翼地将他蜷缩着塞了进去。冰冷的河水立刻浸湿了他的下半身。她又搬来几块大小合适的石头,巧妙地堆在凹槽前方和上方,形成一道天然的伪装屏障,既保证隐蔽,又留有微小的缝隙透气。

做完这一切,她最后看了一眼被岩石和阴影遮蔽、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萧珩。然后,她深吸一口气,毫不犹豫地转身,沿着暗河边缘水流较浅的地方,朝着下游未知的黑暗,深一脚浅一脚地、坚定地走去。

冰冷的河水浸没了她的脚踝,寒意刺骨。前路迷茫,危机四伏。但她的脚步,却异常坚定。

寒州城的命运,或许就在她手中这枚冰冷的令牌之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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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2025-07-14 09:59:03